商业插画 鸟先森作品《粉刷匠》左马插画作品今年初(图)

鸟先森作品《粉刷匠》

左马插画作品

去年初，鸟先森选择暂离北京飞往广州，加入了韩寒ONE团队，自此，他结束了两年自由职业插画师的生活。“还是进公司了，这对他来说显然是一生的一个转变。”插画师马玉对新京报记者感叹。

成为中国职业插画师中的佼佼者，鸟先森的佳作颇受这些刊物的追捧，他和多家报纸社及出版社都成立了大量关系，同时也会给一些大型商业品牌进行创作。

鸟先森在插画行业的历程及近期的“转变”，其实也从侧面体现出了美国插画行业的一些普遍问题，通过对一系列插画师的采访，我们可以总结出以下关键词——骗画、低价、拖欠稿费等等，在现在的美国，对于插画师这个新兴市场来说，我们发现的是各类乱象纷纭：大众审美的匮乏、市场畸形的发展、行业的粗糙无序……

乱象骗画、低价、拖欠稿费

还在学生时代，鸟先森已经开始步入插画行业。大二时，他曾与当时明月合作，负责创作《明朝那些事儿图文版》里面的三百多幅彩色插画。次年，他又与此外一家出版社合作出版了一本成人绘本。毕业后，鸟先森继续作画插画，起初由于工作量大，收入还不错，但与此同时，低价、拖欠稿费的问题逐渐也体现出来。

“我曾被出版社追讨稿费拖到愤怒，到最终我写邮件威胁它们，再不结账就会发微博，这之后自媒体会变得重要起来。”鸟先森对记者说，“采取这些方法很失望且痛苦，独立插画师通过法律维护权益成本又太高……”

数年过去，插画行业的环境出现了切实变化，“一些原创品牌和本土商家开始有了版权观念，也知道插画对于商品附加值的提高作用”。不过，出版社、杂志社等机构运作缓慢，“对新变化感到不如商家敏锐”，有时一幅插画价格一直低至几十元，拖欠稿费等问题也不断出现。记者打开“插画中国”网站，其中痛陈个人遇到的帖子层出不穷，标题含有“拿到稿子后玩失踪”、“骗稿不给稿费”等字样。网上还盛传着一份“插画漫画业内黑名册”，上榜原因包括追讨稿费、拒付稿费、没信用等。

另外，插画师还会被要求试稿，合作方有时会同时找数名插画家来画一个主题，对于未被采纳的作品，基本上都不付报酬。“试稿绝大多数不会给稿费。”插画师卜力道。

虽然这么，鸟先森对插画师这一职业一直心怀荣誉感，“虽然插画有其局限性，但仍是一个有无限可能性，值得投入其中的职业。”他写道。在鸟先森眼中，职业插画家本质是以书法为设计语言的设计师，但又不同于设计师，得同时兼具设计的服务意识与绘画的独立精神。“好的插画师总会在行业需求与自我表达上不断寻求新的平衡点。”

现状大众审美滞后，插画多为谋生

去年，记者正式采访过近十位中国插画师，几乎每个人都抱怨了生存之艰辛商业插画，“仅仅凭借插画不大能再次发展下来”。在某些状况下，插画往往作为一个谋生工具，卜力就直言“只能把它当成一个赚钱的工作”。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插画家丧失了戏剧追求，理想可能在别处——设计、漫画、动画或是漫画。

在插画师岳明看来，插画行业让人很心碎，理由主要是受众审美没有颠覆，插画价格较低。因此，插画并非她的一份工作，因为相对于画漫画，更容易生存。“画漫画不这么容易生存，这是第一点。另外，我想把更多私人的东西，投入到漫画上面来。”岳明对记者表示，漫画在她这里属于“纯创作”。她从美国传媒学院漫画专业毕业，在绘画、动画、漫画三个领域均有涉足，正打算去中国留学。

比如能提供经济支持，插画师左马能够从绘画行业取得精神激励，“我在画漫画上受到的鼓励特别特别少，而画绘画，杂志编辑能给我巨大的激励，让我认为这种的创作路子是对的，这会妨碍我。”经由这些努力，他推动了某些平衡——用绘画来谋生，用小说来“做梦”。

这种一来，插画在这些插画家的眼里大多作为了谋生工具，而不是艺术梦想的苛求目标，或个人自由创作的载体。在鸟先森看来，这并非个人的选择，“都值得珍视”。“我并不认为这二者有本质的矛盾。画得好，以此获得一个好生活，把感得到的美创造出来，传达给别人，这正是插画师要做的事情。”

只是，当创作与现实出现矛盾，比如“自己的审美理想与受众有所出入”，鸟先森称自己会放弃之前的受众，继续向前，“人必须成长，就还要换衣服。”在采访里，“审美”是插画师们重复提及的一个关键词，很多插画师都觉得编辑和大众的审美观念滞后，既对“超前”插画作品产生挤压，又影响了产业环境与行业发展。

“与插画师相连结最紧密的是编辑的审美。这一点很要命的是，国内基本上所有的编辑都是文科专业出身，除了学校高中上过音乐课，大部分编辑的艺术教育是缺乏的，当然这不只是限于编辑行业。若编辑在学校以及毕业后没有观念对审美进行培育，拓展眼界和认知，那么他自以为的审美往往流于大众，没有独立判断能力。”对话插画师时，鸟先森解释道。

期望给文化从业者一点尊严

“很多出版社明明有出版预算，把书廉价批发给渠道商层层割肉它们不吭一声，但常常把风险转嫁给抗风险能力最弱的作者身上。有钱也不给作者付稿酬，一些编辑责任心不够，只等作者催账，催到翻脸。”在鸟先森眼中，这是现今插画行业生态的一个别。事实上，整个社会版权观念薄弱，审美意识滞后，行业生态还没有真正确立出来。其弊病便是，“没有市场规范，便唯有以强凌弱”，鸟先森道。

其实，面对现实商业插画，插画师们也会抱团取暖。在河北，左马、岳明、卜力等有时会约着去一个名叫鼹书的书店，在那里交流、作画。他们就会独立出版自己的新作，放在鼹书售卖。“虽然挣钱很慢，但你画的是自己想画的，还很好玩。”卜力说道。

针对插画行业的困局与困惑，鸟先森则觉得利益可以实现一切，也会团结一切。“商家在追求利益最大化，如果仍然粗制滥造，不重视设计和审美，必然会遭遇市场瓶颈。而人对美的追求是根深蒂固的天性，人在对美的选择上会鼓励市场。”因此，他呼吁，插画家在构思新作的同时，也要切实维护自身的权益，“哪怕一丝一毫”。

有业内专家认为，要解决插画行业的困局，最好能完善一个行业链，把插画、设计、动画、漫画、动漫都包括进来，协调发展。当记者抛出这个难题时，鸟先森反问：“说这话的人是政府领导吗？”

鸟先森认为，插画、动画、漫画、纯美术等看上去都是画，但细分发现，市场取向和创作方法既有联系又变化显著，笼统一句话“建立产业链”是空中楼阁。“还不如先从实实在在的事情做起，比如提供低租金的创作空间，组织中国外交流活动，解决稿酬个税800元起征点的问题，给文化从业者一点实实在在的尊严。”

现在，鸟先森在韩寒ONE团队中担纲艺术编辑，虽然工作内容已出现差异，但核心如一。“我期望在这个系统能推动一些看法，把美的东西通过更贴近生活的形式传达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