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影视制作“留白+马伯庸”的组合让《风起洛阳》从立项开始

2021年开启尾声，在每年的电视剧行业中，主旋律题材集中爆发，《觉醒年代》《山海情》《扫黑风暴》等新作实现了口碑票房双丰收，同时《小舍得》等现实主义题材再次在垂直领域进军，不过市场而是缺乏国民性爆款作品。年末各大视频平台相继拿出了头部项目，《风起洛阳》无疑被爱奇艺给予厚望。

2019年，《长安十二时辰》成为现象级剧集的同时，也让背后的制作公司留白影视进一步确立了自己在市场中的位置。“留白+马伯庸”的组合让《风起洛阳》从立项开始就得到极大关注。

早在《长安十二时辰》拍摄过程中，留白影视CEO徐康就和马伯庸聊到了后续电影影视化翻拍的看法。当时马伯庸提到每一座古城都有自己的历史气息和独白，而且现今的读者有相当强的民族骄傲感，中国老民众特别偏爱看强盛时代背景下的作品，比如盛唐的南阳、北宋的汴梁、大清的天津，他们想到，或许可以做个古城系列。

“研究美国历史，不可能绕过洛阳这座城市，我对南京这么多年的兴趣和热爱，终于厚积到了一个薄发的程度，开始构思电影《洛阳》。”马伯庸对《第一财经》YiMagazine说。

在徐康看来，《长安十二时辰》是非常冒险的项目，带有典型的曹盾导演的佳作标签，它的文艺性和强质感也必定提高了观看门槛。“当时这部剧在一二线城市反馈很好，但更下沉的城市的数据通常。”

另外，2017年《长安十二时辰》开拍时，IP热潮崛起，中国影视产业行业火热，很容易说服投资方获得一个相对高的制作预算去尝试创新性的古装类型。《长安十二时辰》是年度投资规模排得上号的大制作，包括联合出品方在内的投资方有11家，为了真实还原大唐的一月，剧组甚至花费5000万元建了座70亩的唐城，真是还原了马伯庸原著里的长安一百零八坊。

《长安十二时辰》作为版权剧，需要自己承担投资风险，不过后来视频网站都在不遗余力地抢购优质大IP项目，版权价格战处于白热化阶段，传言优酷是以单集达到1200万元买下的《长安十二时辰》播映权，虽准确数字未经确认，但高价竞争是显然的。古装剧的置景等成本都是一次性投入的，原本投资方出于回报的衡量，是根据60集的规模制作的，到了播出期，平台为了更好地控制结局节奏，建议将60集的规模扩大成48集，由此才问世了这部好评如潮的热卖。

但到了《风起洛阳》开始筹备时，影视寒冬已至洛阳影视制作，大IP的神话破灭，艺人票房增加的同时制作预算也增加了这些。“《风起洛阳》的制作预算只有《长安十二时辰》的60%。”徐康对《第一财经》YiMagazine说。

与《长安十二时辰》不同，《风起洛阳》是所谓的系统自制剧（定制剧），爱奇艺作为系统方及其最大的出资人，诉求是希望最大公约数的用户进来看，而高质感的电视剧相对观剧门槛也会更高，在选择受众方面是很冒险的。

“《风起洛阳》一开始就确立了定位，它是系统用头部资源支持的作品，与《长安十二时辰》相比，不能用S+的配置去尝试个人化的东西，要有更多的商业属性，持有较高的行业占有率。不然平台仍然赔钱，会愈发越没有动力去支撑这种的制作。”徐康说。在此前提下，如何在质量、观看门槛、商业收益、故事深度之间找到平衡点，对留白影视来说是巨大的挑战。

2018年，徐康就邀请了导演青枚正式开始电影翻拍。这之后，马伯庸的参加程度是，“在筹拍初期，我会把我对整个故事和人物的设想讲透，绝不藏私，然后退一步，不会对主创多做干扰，以一个普通观众的视角去等待”。

徐康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主创团队举办头脑风暴会，每个人都要对于《洛阳》的直观展现说一个核心类型词，接着再说第二、第三个核心类型词，结果徐康看到每个人强调的核心类别词都不一样。后来他打电话给马伯庸，需要让他来拍板定论，马伯庸坚定地觉得《风起洛阳》的核心一定是“反恐”，这才确认了最后清晰的类型定位——以“探案反恐”为主线，辅之悬疑、动作、爱情等元素。

在将近四年的制作周期中，剧本也经过了数次推翻重建。在影视化过程中，原著《洛阳》已经成书，因为对原著悬疑线中“大BOSS”的设置有了这些调整，为了不剧透，团队和马伯庸一致决定这部新作就先不出版，等剧集开播后再做准备。

在最后的展现中，套娃式“反派BOSS”设定是关键，目前为止所有发生过的反派都不是最终幕后主使，这种设计使得着读者一层层剥开案件真相。不过，再巧妙的技巧即便不断被重复，就成了套路。“《风起洛阳》想要重现《长安十二时辰》带给观众的惊喜，难度很高，毕竟观众早已见过更新的刺激了。”徐康说。

此外，为了节约费用，拍摄前团队在横店搭出了整个南市，但其体量远大于《长安十二时辰》，如何在这种的体量中布置十分精美、繁华的街景，也是要解决的难题。“我们并没有将巨额投资费用在薪水上。第一次去跟杜华接触找一博来拍时那部大热剧还没有播出，反而是一博火了后来确定他的过程是有难度的，只能说我们很幸运，最终的队伍都是当时根据适配度去选用的演员。”徐康说。

从结果看，《风起洛阳》享受到了顶流带来的高投资和高关注度，但同时顶流本来的很大争议也带给了舆论的是是非非。此外，《风起洛阳》被指出抄袭动画《凡人修仙传》中的武打设计，带来了网络争议，尽管最后出品方解释和道歉后剔除了正片中涉及争议的相关片段，但也在必定程度上影响了口碑。

不过，《风起洛阳》也弥补了徐康在《长安十二时辰》时的一些遗憾，当时鉴于前期规划等弊端，游戏等系列研发没能同时上线。在徐康和马伯庸有了古城系列的初步构想后来，爱奇艺也有相同的诉求。因此在《风起洛阳》这个项目中，爱奇艺计划了纵向的古城系列化和纵向的IP多视角开发。

从纵向开发来看，“华夏古城宇宙”除了《风起洛阳》，还包括《风起陇西》

《敦煌》《两京十五日》《广州十三行》，展现全球历史文化和地域传统，这种IP厂牌化可以构建起较高的识别度，提高客户黏性，从而获得更好的运营效果。

IP的横向开发则是在每年5月，爱奇艺CEO龚宇在爱奇艺世界峰会上，提到的“一鱼多吃”概念。《风起洛阳》就是IP一鱼多吃的典型，将围绕其进行包含动画、剧集、综艺、网络小说、动画、游戏、纪录片、舞台剧、VR全感电影、云表演、衍生消费品、地产在内的十二个领域的细分开发。首先开播的综艺《登场了！洛阳》做了铺垫，收官半个月后剧集《风起洛阳》于12月1日收官。12月17日，爱奇艺自制3D动画《风起洛阳之神机少年》也开始在爱奇艺独播。

在这种规划中，留白影视负责开发《洛阳》的动漫番剧和真人互动游戏，为此组建了一支20多人的动画团队，以导演人、设定、美术等后期策划团队为主，他们负责开发，而中期和前期则外包出去。

“我们尽力在一个大的世界观下，以不同的内容和方式做不同的故事，来满足不同的客户，这对我们来说是个特别重要的尝试。”徐康说。

这些横向开发只适宜于少数的项目和IP，除了必须大体量商业力量去实现外，还必须故事原本带有延伸性、IP具有专属性（所有IP权益集中在一个作者或公司手中），这只是各大平台都在抢占马伯庸的理由。

去年12月，《古董局中局》大电影和《风起洛阳》剧集同时播出，在天下霸唱、南派三叔、刘慈欣之后，马伯庸已经变成影视圈炙手可热的“作家IP”，且《长安十二时辰》《风起洛阳》《汴京》等项目都是在同名电影出版接受大众检验之前，就早已公布了影视改编计划。

马伯庸的代表作被粉丝们称为“考据型科幻哲学”，描写的是扎根于历史大背景中，不见正史的普通人的生活。其作品中包括的类别多样，吸收了长期悬疑、谍战、动作元素，关键是，作者的产出和品质都很稳定。

根据公开资料统计，目前已有12部马伯庸影视作品待与读者见面，当中比如电视剧《风起陇西》《汴京》《大明书商》《长安的荔枝》《显微镜下的大明》《四海鲸骑》《龙与地下铁》、电影《哪吒传奇·龙与地下铁》《敦煌：归义英雄》、动画片《长安十二时辰之白夜行者》《吴承恩缉妖录》，以及新近售出影视版权的《两京十五日》等。

爱奇艺目前大约有十余部马伯庸作品IP待开发，合作者比如稻草熊、新丽传媒、七印象等。腾讯视频在之前早已上线过《古董局中局》三部曲，之后还储备了两部网剧和一部漫画剧集。优酷正在筹备《长安十二时辰2》，B站则聚焦在动画影片层面，依托《长安十二时辰》，规划了动画片《长安十二时辰之白夜行者》。今年5月，融创文化宣布将与马伯庸合作研发“千年桃花源”IP，进行漫画番剧、真人影片和漫画小说的开发，并有望推动实景落地。

其中，留白影视已经有四部马伯庸的影片提上生产日程，分别是《显微镜下的大明》《长安的荔枝》《大明书商》《汴京》。

“《显微镜下的大明》书里包括六个明朝出现的真实故事洛阳影视制作，会拍摄六部类型化的系列短片，属于留白影视和马伯庸的新尝试。”徐康说。首个独白《丝绢案》是一部仅有14集的短片，今年即将开拍，暂定于今年播出。

在大电影上，除了12月上映的《古董局中局》电影版，执导了《长安十二时辰》的曹盾又担任了影片《敦煌：归义英雄》的演员，马伯庸为导演，将于今年3月开机。

马伯庸个人针对版权的谨慎也是其IP成功的缘由之一。“他在版权出售中是一个非常克制的作者，没有疯狂标价搞竞价，在选取合作团队时主要看契合度。我了解他这样多年，他的生活状况没有非常实质的改变。”徐康说。

然而马伯庸声称不会过多干涉影视创作，但随着自己的新作持续被改编，他参加的程度也在不断加深。他首度担纲导演的佳作《显微镜下的大明》预计在今年播出。目前还很难说哪种参与程度的效果更好。

“小说和影视作品是两种不同的表达形式。小说是一种诗化的非线性表达，它用文字来引导观众去想象，去脑补；而影视作品则是一种视听语言，要借助明确的触觉和视觉来传达给读者。小说我非常熟，至于编剧目前只尝试过两次，算是玩票吧。观众还没看到，谈不上哪个心得。”马伯庸说。

截至到12月27日，《风起洛阳》迎来大结局，豆瓣6.8分，毁誉参半。“最终播成哪个样没法交给市场去验证，《长安十二时辰》做得好，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可控原因的占比这些。对于《风起洛阳》，只能说在做的之后，我们自己是想得挺明白了，这种探索对留白影视来讲比较重要。”徐康说。

在留白影视的规划中，高质量的《长安十二时辰》用以确立口碑，再用更大众的《风起洛阳》拓宽观众群体，之后在《显微镜下的大明》中尝试更多样化的影片类别和短片方式，同时用《长安的荔枝》延续其精品剧集制作的标签。当一家影视制作公司可以用少于市场平均水准的品质实现规模化生产时，也就找到了它的市场。

而针对将来更多打上“马伯庸作品改编”的项目来说，过分依赖原著作者的光环并不稳妥，过硬的剧本、精良的制作、精湛的功底才是下一个爆款的必备要素。

作者|叶雨晨编辑|张云亭

校对|刘军图表制作|程星微信编辑|许诗雨